作者：BillOram译者：isoulmatex
审稿：大爱窝瓜编辑：棒棒木有糖
弗吉尼亚，里士满。五月下旬的某一天，沉闷的天气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安德烈-英格拉姆无视天气预报摇下了司机一侧的车窗，沉闷而炽热的气浪顿时贯穿了他这辆已经开了16.7万英里的克莱斯勒Sebring轿车。这股风将收音机内的福音音乐吹得模糊不清，车内的挂饰也随之剧烈晃动。
他转动着几近失灵的空调旋钮，用手掰动通风口上下翻转。
“你那边的空调一般情况下很好用，”他说，“我这边的经常不灵，就会很热。”
距英格拉姆在湖人的首秀已经过去7周了，当时他在全美直播的比赛中面对詹姆斯-哈登砍下19分。这个表现不禁让世人惊叹，紧接着他连去修剪灰白头发的时间都没有，这位有两个孩子的32岁父亲先是在《早安美国》的节目中亮相，又受邀前往美职棒洛杉矶道奇队的主场为球队开球。之后他又被一家好莱坞的大经纪公司相中，这家公司想连同重启《勇敢者的游戏》的团队一起为英格拉姆推出一部电影。
但是他如今正在弗吉尼亚州的里士满市，同父母、妻子和两个女儿一起住在他童年时的家里。在恢复一天做两份工作（开展篮球训练营和每堂课30美元的数学家教）的生活之前，他允许自己先休整一周。
英格拉姆开着Sebring在95号州际公路上一路向南，绕过了立有邦联将军和杰斐逊-戴维斯*雕像的里士满市中心。这辆蓝色的轿车在年还是崭新的，当年英格拉姆在美利坚大学获得了物理学学位，其父母卢修斯和伊娃以此作为他的毕业礼物。
[译注]杰斐逊-戴维斯：美国内战期间担任美利坚联盟国首任，也是唯一一任总统。
那年春天，英格拉姆不出意料地在NBA选秀中落选了，在选秀前他甚至没有收到任何球队的试训邀请。
但他向大学队友们发誓说，他一定会打上职业联赛，并且会一直打到“地老天荒”为止。年11月1日，现已被收购的发展联盟犹他闪电侠队在总第94顺位选中了英格拉姆，自此他开始了自己漫长而波折的通往NBA的征程。
英格拉姆驶离高速公路，开进一个装潢豪华的社区，在那里他的一位学生正在准备最后一周的标准化测验。
当英格拉姆亲手完整地写下问题时，这位名叫詹姆斯-英格利什的高中新生就会在图形计算器上敲下几个数字。每次草草得出答案后，詹姆斯都会咬着铅笔上的橡皮头一脸希冀地看着他。
这次英格拉姆返回里士满后，詹姆斯隔着餐桌打量着这位湖人后卫，并在家教课中打断了他。
“（在湖人）感觉如何啊老哥？”詹姆斯问道。
如今随着考试的临近，英格拉姆要努力地让这个14岁的孩子保持专注，因为他还得好好复习三项式、多项式和阶乘。
“你要学会爱上这样的问题，”英格拉姆一边在图表中标上点一边对詹姆斯说道。
事实证明，在英格拉姆真正成为国际化的毅力与恒心的代名词之前，他的生活和原来相比似乎并没有那么大变化。
尽管他最近所取得的成就正在极力迫使他离开现有的生活，英格拉姆依然决定继续坚持休赛期的计划。在NBA的两个夜晚似乎开拓出了他在发展联盟摸爬滚打十年都不可能拥有的发展机会。为了充分利用他所获得的成功，NBA给英格拉姆提供了超过一万美元的赞助，供他在休赛期展开中国行的训练营以及联盟的推广工作。然而英格拉姆在确定这会打乱他的训练计划后便毅然决然地拒绝了。
“你不能因为对方给的钱多就一味地答应，”罗蒙-潘尼说道，他是英格拉姆大学时期的队友，现在是其业务经理，“你得记住，他的目标和理想不仅仅是在NBA打上球，更是要留在那里。”
此外英格拉姆还要对家庭负责——对他的妻子玛丽莉和两位女儿Maliyah、Navi承担起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他在当地的高中和一座军事基地发表演讲，还在5月份到芝加哥参加了选秀前联合试训的座谈会。
“尽管我很想在那里度过我的整个夏天，为下赛季进行训练准备，但你还是得出去做点什么。”英格拉姆说道。
上赛季效力于发展联盟南湾湖人队时，英格拉姆的收入是美元，而他在湖人48小时内的表现就让他得到了美元的酬劳。按往年情况来看，多亏了他做家教和开展篮球训练的收入才能使他家的生活水准维持在州贫困线以上。据美国卫生及公共服务部的标准，一个四口之家年收入的贫困线标准是美元。
英格拉姆认为他们全家都很会省钱，微薄的年收入还有10%捐给了教堂。英格拉姆本人是浸礼宗*教徒，他的妻子是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的成员。他的父亲卢修斯称儿媳为“优惠券女王”，意指她懂得如何省钱。
[译注1]浸礼宗：新教宗派之一。因反对婴儿受洗，主张只对理解受洗意义的信徒施洗，洗礼采用全身浸入水中，不用点水于额方式，故名。
[译注2]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即通常所指的摩门教。
十年来，英格拉姆接受了发展联盟微薄的薪水，以此作为他能在这片富庶之地多停留片刻的交换条件。在这里，像朗佐-鲍尔这样的一年级新星上赛季赚了万美元。
英格拉姆对于那个世界有很深刻的认知，南湾湖人的球员和真正湖人队员在同一幢建筑中训练和拼搏。但十多年来他一直看着后辈们开着宾利和保时捷来训练，他们的车里有定制的内饰和效果强化的音响。
再看看他那辆Sebring，唯一的特色标志就是后窗上贴了一个如今已经起角卷边的《狗狗巡逻队》贴纸。
英格拉姆曾经一直是那个繁华世界的一部分，但没有谁能保证他会继续待在这里。他的合同会在6月份到期，如果湖人能给他一个大约万美元的报价，他将会成为受限制自由球员，否则英格拉姆将在今年7月1日成为完全自由球员。
面对尾数这么多个零的薪水，英格拉姆没可能不对未来心怀憧憬。但他同样知道现在的预期都是似是而非、不可捉摸的，如果不能得到更多钱，很大概率他还是会回到发展联盟；在那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下赛季的基本薪水会涨到美元。
家教课结束后，英格拉姆告诉詹姆斯两天后他还会过来帮他复习期末考试。从詹姆斯家离开后，他到家停留片刻便再次出门，这次的目的地是“弗吉尼亚男孩女孩之家”*。开车的时候，他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份妻子玛丽莉帮他用白色纸袋包好的花生酱和果冻三明治，一杯什锦水果捞和一小袋爆米花。
[译注]VirginiaHomeforBoysandGirls：通过使用家庭教育方法来帮助弗吉尼亚州的孩子们解决情感和行为健康问题的机构。
从早上8点在教堂的训练场进行训练开始到现在，英格拉姆的一天还剩下很多个小时。
这个名为CoolSpring的浸礼宗教堂的训练场没有NBA标准的三分线，球场尺寸按高中标准测量，并用黑线画好。排球场用红线标记出来，篮球场的边线用绿色标出，匹克球的场地则用蓝色划分好。每周日上午8点半和10点，这片场地上会铺满橡胶垫并摆上把折叠椅。而在工作日的清晨，英格拉姆则会和他的伙伴出现在这个训练场上。他投篮，朋友负责抢篮板，二人形成十分默契的组合。
英格拉姆仅凭直觉就能测出自己到篮筐的距离。他穿着一件湖人的灰色训练背心，从距篮筐18英尺的地方开始，一圈一共5个投篮点，每个点投进10个球后便会撤得更远一些。当他投到三分时，便任由自己的双脚踏上那条无形的轨迹，多年的训练已使他把这条路线深深印刻在球场之上。
五月的那天清晨，他飙进一记又一记投篮。他的表情始终如一，并不会因为球进与否而改变，当然大部分情况下都进了。
退休的人们会在场边来回走动，并注视着英格拉姆的一举一动。在大厅喝完塑料杯中的咖啡后，他们又重温了英格拉姆在湖人的首秀之夜。这个男人在世界最顶级的篮球联赛中登场亮相，前四次出手弹无虚发。
“那对我来说就像是过圣诞节，”77岁的RonnieNaumann说道，“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激动过。”
在斯台普斯中心的人群对着英格拉姆高喊“M-V-P”之前，这帮喝咖啡的老人就是他的粉丝团，一起庆祝他的最佳表演，也陪他一起度过低谷。
“我们或许说过很多次了，‘嘿，他这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吗？’”78岁的卢瑟-塞西尔说道。“过了七八年后，我们大家都会那样想。”
当许多NBA球员在夏天都要去设施优良的训练中心时，这个训练设施破旧、只花1美元就能用一天的场馆就是英格拉姆的家。他不会受到社区集聚场所的日常干扰，就像当英格拉姆在左侧肘区投篮时，塞西尔会漫步到场上找他聊天。
正是在这里，在这些“观众”面前，英格拉姆练出了职业篮球联赛中差不多最靠谱的跳投。
进入犹他闪电侠队的第一个赛季，英格拉姆就命中了创发展联盟纪录的记三分。上赛季，他的三分命中率为47.5%，比领跑NBA命中率榜的步行者后卫达伦-科里森还要高，后者投出了46.8%的三分命中率。
“如果你和联盟里的教练谈论，他们都会谈到一些精通某项技术的专家，”南湾湖人队的助教BrianWalsh说道，他在年发展联盟的选拔赛中也曾执教过英格拉姆。“英格拉姆定义了何谓专家。”
英格拉姆的一切成就都要归功于其长寿的职业生涯，而事实上他有两次差点就要离开篮球赛场了。
当年他迎来女儿Maliyah的降生时，父亲卢修斯-英格拉姆想悄悄地问儿子是不是需要找一份真正的工作。母亲伊娃同意父亲观点，但也说：“无论是去考虑这个问题还是决定去留，都应由他自己做决定。”
一年之后二女儿Navi又出生了。初为人父的那几年标志着英格拉姆职业生涯的中断，两个赛季里他仅仅打了6场比赛。当时他全家还住在犹他，那个他与妻子玛丽莉初次见面的地方。白天他的妻子要为拿到药理学学位努力上课，到了晚上，英格拉姆会在一家为有心理健康问题的中学生开设的住宿治疗中心担任指导顾问。
但是篮球还是把他拉了回来。之后在年底，他的名字出现在当时还叫洛杉矶防御者的球队名单中。英格拉姆一家都住在球队的旅店中，两个女儿一起睡在房间内的拉出式沙发床上。
到夏天他们回到里士满时，女儿们住到了父亲曾经的旧卧室里。衣帽间的门还是被铁丝衣架穿过的模样，英格拉姆在小时候会把铁丝衣架掰成篮筐，然后用卷成一团的袜子命中投篮。
回到家中，回想这么多年职业联赛的经历，他想知道如今他真的比当年睡在这个房间的小男孩距离NBA更近了吗？当年的那个小男孩在临时搭建的篮筐上扣篮，并幻想自己是凯文-加内特，还会像科比一样练习后仰跳投。
“每年夏天我回来时都会做同样的事情，”他说，“我会在夏天的某个时刻告诉自己，‘伙计，一切都没改变。’”
然后到了年，英格拉姆收到一份立刻前往澳大利亚打球的邀约。他在夏天和珀斯野猫队谈过了合同相关事宜，但两边出现了分歧。然而赛季中期，野猫非常需要英格拉姆。仅仅准备了几天，他便第一次远赴重洋来到海外打球。这份合同将支付给他5万美元——短短5个月赚得比他职业生涯任何一个赛季都多。
“但我当时非常痛苦。”英格拉姆说道。
想想还在里士满的家人，英格拉姆开始变得抑郁了。他不再和教练联系。他的海外之旅仅仅持续了10天，打了2场比赛，经历过2次训练。
“当他从澳大利亚回来的时候，这对我们来说是非常艰难的。”妻子玛丽莉说。英格拉姆当时心烦意乱，而且丧失了信心。
她努力去理解丈夫。“你还好吗？”她问道，“你身体还行吗？你还能渡过这次难关吗？还是说是时候停下来了？”
最终，一些事情再次激励了英格拉姆，然后他已经做好了重返赛场的准备，每周在CoolSpring教堂训练场的四次晨训照常继续。去年十月，英格拉姆重新加盟了防御者，当时已经重新改名叫南湾湖人了。妻子玛丽莉头一次留在了里士满的家中，因为两个女儿都要上小学了。
“我们当中有多少人会这样坚持下去呢，”塞西尔想道。年他在一家瓦楞纸箱公司从事客服工作，41年过后，他以公司总裁的身份退休。就那样，他说道：“我想我走了一条‘安德烈’的路。”
这就是英格拉姆故事的魅力所在，对一些人来说，他就是篮球领域的励志典范。就像吉姆-莫里斯，迪斯尼电影《心灵投手》中主人公的原型。他是前美职棒坦帕湾光芒队的投手，35岁才在职业赛场上得以亮相。或者还有根据CrashDavis为主人公原型改编的电影《百万金臂》。就在英格拉姆为湖人效力的两周前，NHL芝加哥黑鹰队迫于伤势因素，只能让一名年满36岁，叫做ScottFoster的会计作为紧急门将来迎战温尼伯喷气机队。
因此推出一部有关英格拉姆的电影几乎是势在必行了。上个月他与强大的好莱坞经纪公司WME（威廉莫里斯奋进）签约，他的经纪人潘尼说大概有四到六名“大牌导演及制片人”正在讨论这部电影的拍摄。同时还有多达12家公司表示有意在电视节目或纪录片中讲述英格拉姆的故事。
一天清晨，在CoolSpring教堂，父亲卢修斯-英格拉姆小口啜着一杯咖啡，母亲伊娃上完一堂爵士健身操的课程，刚擦掉额头上的汗珠。他们想象着儿子未来的这部电影，然后又重新思考了他们最常问的问题：谁会在电影中扮演他们的角色？伊娃提名了安吉拉-巴塞特或维奥拉-戴维斯。卢修斯心底里一边发笑，一边对着妻子叫嚷道“我会亲自演我们恋爱的场景。”
可能没有人比英格拉姆的父母更享受这趟旅行了。卢修斯已经从一家卡车公司退休，等着在家缴退休金的税款了。周日他会到两家教堂去弹钢琴。伊娃也在美国银行工作了超过40年。当英格拉姆给妻子打电话告知他自己被湖人队签约的时候，他甚至还听到了电话背景中母亲伊娃的尖叫声。
这次签约正赶上税季*的高峰，出于对湖人的礼貌，妻子和两个女儿搭乘飞机前往洛杉矶，而卢修斯和伊娃老两口就只能在家中的躺椅上看比赛了。伊娃像每次观看南湾湖人队比赛时一样，拿出了一张卡片，进行一番祷告，然后写下她希望儿子当天晚上得到的分数。
[译注]税季：新年一过，美国就进入一年一度的“报税季”了。上至美国总统，下到普通百姓都必须完成报税，否则就是违法。每年的报税截止日期是4月中旬，每到截止日的那个晚上，美国各地大邮局都要延长营业时间到午夜，很多人排长队赶这“最后一班车”，排队的盛况便成了当晚的重要新闻。
首节比赛还剩1分53秒，英格拉姆准备被换上场。在计分台站在他一旁的是9届全明星克里斯-保罗，同样也是32岁。在脱下训练外套之前，保罗上前与英格拉姆握手，并告诉他自己有多么欣赏他为达到如今成就所下的苦工。
伊娃悄声默念道：“主啊，让我们的孩子发挥得好一点吧。”
然后在首节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内，英格拉姆命中了一记三分。“噢我的天啊，”伊娃说道，“你会觉得在这间房里有十几二十个人在欢呼。”
在名球迷的山呼海啸之下，英格拉姆那时肯定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没能在场边见证他进球的那一刻。女儿们想去洗手间，玛丽莉哄求女儿坚持到中场休息再去，但她们执意不肯。所以当英格拉姆打出传奇的表现时，他的妻子正在球馆大厅里高兴地上蹿下跳，并对着屏幕放声尖叫。
幸运的是，他之后还命中了更多投篮，还有更多机会去欢呼。在第二节开始不到一分钟后，他又飙进一记三分。
板凳席一端，他的新队友们正在欢呼雀跃为他庆祝。朱利叶斯-兰德尔笑逐颜开地鼓着掌；布鲁克-洛佩斯“一脸凶相”，点头表示支持。
伊娃一直尽职尽责地在纸上做记录，当火箭-99险胜湖人后，她清点了一下自己的笔记。她的儿子在其首场NBA比赛中8投6中，其中三分球5投4中。最终得分：19分。而她最初在纸片上只企盼儿子得到10分就够了。
在更衣室，主教练卢克-沃顿拿着比赛用球径直地走向英格拉姆。“你在发展联盟中打了多久了？”卢克-沃顿问道。
“十年？”沃顿笑着伸出手，英格拉姆紧紧地握住，“了不起的揭幕战，伙计。”沃顿说道。
两人拥抱致意。沃顿把球交给英格拉姆，然后拍了他胸膛两下。“漂亮，干得太漂亮了。”
沃顿随后回到了赛后新闻发布会。在之前的24小时内，英格拉姆的故事迅速走红。推特和脸书上有这样一段视频，英格拉姆收到召唤，他本以为会是南湾湖人要裁掉他之前的离职面谈，没想到却是魔术师约翰逊和湖人总经理罗勃-佩林卡要与其签约，这让英格拉姆既惊又喜。这段视频最终被播放了几百万次。
“我很清楚我们不是来搞什么慈善的，”沃顿告诉记者道，“我们签约他是因为觉得他能帮助到球队……这份签约无论对我们还是对他来说都一样重要。”
在更衣室里，湖人队员门围在英格拉姆一周，32岁的他被告知要来组织休息结束前的打气倒计时。“一起数三个数。1，2，3！”
赛后他拿到了一个耳麦，然后连线TNT体育的“InsidetheNBA”节目与沙奎尔-奥尼尔、查尔斯-巴克利和肯尼-史密斯对谈了七分钟。
“所以……等一下，”巴克利说道，他的脸上写满了疑惑，“所以你还是个老师？”
英格拉姆冲了个澡，穿上条纹polo衫，之后他被迅速送到了ESPN驻洛杉矶的演播室，并在SportsCenter上进行现场直播。
卢修斯和伊娃全程都在放声尖叫，那可是他们的儿子。“我们必须冷静下来。”伊娃说道。
这些日子，这对自豪的父母经常从DVR视频列表中翻出这场比赛，然后一个人会催促另一个说：“快打开安德烈的比赛。”然后他们直接跳到他们最喜欢的部分，比如当玛丽莉，Maliyah和Navi在人群中亮相时的镜头。
就他而言，这场比赛英格拉姆只看了一遍。从洛杉矶回来大约6周后，他和家人们坐在一起，终于体验到了世界上很多人都已经看到过的东西。
“看这种东西很令人疯狂，因为你会有点儿能理解人们是怎么变得疯狂的，又缘何如此疯狂，”英格拉姆说道，“因为即使在赛后看到它，或是像凯文-哈兰（TNT播音员）鼓动气氛一样，我也感受不到这种疯狂的存在。我确实感觉到有很多人，但仅此而已。”
他实际上更愿意去回想第二天战胜快船的比赛，哪怕他9次出手7次投丢，仅命中1记三分。
“那场比赛中我做得好的地方会让我能够在这个联盟中留下来。”他说道。
他在得到6助攻2抢断的同时还3次造成对手进攻犯规。
“这是我职业生涯中得到的最简单的6次助攻，”他说道，“小伙子们在我身旁飞速跑位，那些战术回合是板凳球员需要完成的。”
这就是英格拉姆不会在一夜成名时沉陷其中的原因。
“湖人的一切都很酷，”他说道，“但你现在是想要留下来。最开始的目标是能在湖人打上球，之后的目标是留在这里。”
对于英格拉姆是否能留在NBA，人们有不同的看法。Walsh，南湾湖人队的助教，认为英格拉姆在NBA的超级明星身边打球甚至会比在发展联盟里表现得更棒。湖人今夏希望能签约勒布朗，而当英格拉姆在场时，防守方必须要在被詹姆斯冲垮和防守一个三分命中率接近五成的射手之间做选择。坚持用英格拉姆，Walsh说，他会做出正确的传球选择。
“这就是他比赛的美妙之处，”Walsh说道，“因为他太聪明了，以致于一切看起来都如此简单。”
在过去几年里，英格拉姆没有花心思去雇一个经纪人。发展联盟的工资水平是固定的，而且他和南湾的领导层也很熟悉了，他们会一直叫英格拉姆回到球队继续打球。他也不再有远赴海外打比赛的野心了。
今年，他雇佣了一名经纪人，詹姆斯－“有丶小胖”－威尔斯。
“我真的相信他能适应NBA，”威尔斯说道，“如果有一个合适的时机的话，那就是现在了。”
在NBA，哪怕是算上双向合同，也不过只有个球员名额。然后在周五的选秀大会的选秀池中，还会有60名大学及国际球员来一起追逐这份英格拉姆梦寐以求的工作。
“就算他没能留在NBA，他依旧不会动摇，就像他在投丢时从未动摇一样。”Walsh说道。
卢修斯和伊娃会在4月15日前往机场接他们的儿子和家人，这是每年赛季结束后的惯例。“我和她就是想知道这次会不会有人帮他拎包。”卢修斯说道。
然而今年有一大堆新闻记者和看热闹的堵住了他们，“我们几乎进不去了。”卢修斯说。
英格拉姆把在那两个不可思议的超现实之夜穿着的20号球衣叠整齐，放到其中一个行李箱内。他已经初步计划会有一天把球衣陈列在房子里。但如今，它还是被挂在卧室的壁橱内。他的运动鞋，就是那双陪他从发展联盟打到NBA的鞋，被他扔到汽车后备箱一个打结的杂货袋里。湖人应该会把沃顿送他的比赛用球寄过来，但现在还没送到。
“他们可能会在球上刻上一些东西，或是做点什么别的好事，”英格拉姆说道。
这个比赛用球是他在NBA的美好回忆，也将成为其父母起居室内书架的核心部分，它将会与两次发展联盟三分球大赛冠军和年的体育道德风尚奖陈列在一起。
自成为洛杉矶的焦点后，英格拉姆如今已经回归了正常的家庭生活。他在星期二把垃圾拿到路边，然后负责修剪草坪。五月下旬的那一天对于英格拉姆来讲是非常典型的，两次个人训练中间安排了一次家教课，晚上他还要去训练那些渴望成为职业球员的孩子们。
那天晚上，英格拉姆在闷热的球馆里待了三个小时，为他的朋友，前NBA控卫科里-亚历山大顶班。他指导这些青少年如何运球绕过橘色的锥形桶，还会要求他们在没触到终点线时进行额外的冲刺跑训练。
某一刻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查看时间：晚上8点45分，这一天他已经工作了13个小时。他已然精疲力竭，但依旧面不改色。
“这是场漫长的比赛！”他对着这群少年们喊叫着，他们需要比赛在场内5个点完成跳投，每个点要命中7次。“漫长的比赛！”
当训练结束后，英格拉姆帮着把一袋球装进了一辆SUV的后座，他走回体育馆进行最后的检查。
“安德烈先生？”BridgetFaisen举起她的手机请求拍张照片，她的儿子还处在训练后汗透的状态。英格拉姆搂住男孩的胳膊，微笑着面对镜头。“他很期待今天的训练，”Faisen告诉英格拉姆。
其他的小学员也开始围住英格拉姆。“我能不能也和你拍张照，”一个冷静的声音说道，那是一位父亲，他说，“如果我没能拍到你的照片，妈妈会弄死我的。”
英格拉姆继续逗留了一段时间，直到他满足了这些人对于名人的需要，然后他穿过场地爬进了自己的Sebring轿车。春天的暴风雨过后通常都会有灿烂的橘红色晚霞，但现在天空已然是一片漆黑了。英格拉姆打开汽车大灯，摇下了他这一侧的车窗。
英格拉姆是否能重返NBA赛场，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也没时间去忧虑这种问题。第二天清晨，他还要回到教堂的训练场上去触碰那只有他能看到的三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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