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废品,囤积破烂儿,是会成瘾的。你们有没有这样的邻居?他们经常去楼下的垃圾箱里翻找纸盒,塑料瓶,压扁以后带回家。废品肯定是捡来卖的,可是还有一些东西,我不确定捡了以后干什么,比如破旧的玩偶,塑料花。
有些人捡废品不是为了谋生,更像是一种爱好。科利尔兄弟就是这样的人。
在纽约市哈莱姆区的中心地带,有一个栅栏被围起来的小块长方形地段,它是纽约市最小的公园之一,里面有几张长凳,几盆植物和一些树木。这个公园叫做“科利尔兄弟公园”,背后有一个不同寻常的故事。
出身
科利尔兄弟都是出生于年代,年龄相差4岁,哥哥叫霍默,弟弟叫兰利。他们出身于一个体面的家庭,父亲是妇科医生,母亲是歌剧歌手和罗伯特·利文斯顿的后裔。罗伯特·利文斯顿是美国开国元勋,《独立宣言》和《邦联条例》的起草人之一。
一家人住在第五大道号,也就是现在科利尔兄弟公园所处的位置。
兄弟俩的父亲科利尔医生是个出名的怪人,他经常划着独木舟沿着东河到位医院工作。每当他扛着独木舟在街道上往返于河边和家中时,总是会吸引许多异样的目光。
霍默和兰利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同样就读于哥伦比亚大学,霍默获得了法学学位,兰利获得了工程学学位。不过和做工程师相比,兰利更愿意把时间花在音乐上,他是一位水平很高的钢琴演奏家。
科利尔医生于年去世,6年以后,他的妻子也去世了,兄弟俩继承了所有遗产。在接下来的四年里,霍默和兰利过着看似正常的生活,他们与邻居社交,星期天去教堂的主日学校授课。
兰利·科利尔隐居
随着年纪的增长,兄弟俩越来越多地像父亲的古怪靠拢。
年,霍默因眼后出血而失去视力,为了方便照顾哥哥,兰利辞去了工作,二人开始渐渐退出了社会。那时候是美国经济大萧条的末期,大量的非裔美国人搬进了哈莱姆社区,他们的生活被彻底扰乱了。
因为对这些变化感觉恐惧,当一群半大孩子向他们家的窗户上扔石头时,他们把所有窗户紧闭,彻底把自己与外界隔离开来。
兄弟俩越隐居,邻居们对他们的生活就越感兴趣,这又导致兄弟俩进一步缩进自己的世界里。谣言开始浮出水面,说他们家藏着从东方带来的巨额财富和奢侈品。
而实际上,兄弟俩正慢慢陷入疯狂。
怪癖
因为没有付账单,这所房子既没有煤气,也没有水和电。
兰利大部分时间都在鼓捣各种发明,如制作一个给钢琴内部吸尘的装置,或者将福特的ModelT型汽车改造成一个发电机。为了防止有人侵入,他还在房中各处都设置了陷阱。
直到午夜过后,兰利才会冒险走出家门,行走数公里,在杂货店和肉铺外面的垃圾桶里翻找食物。
兰利晚上爬栅栏时被拍到他开始把他看中的,实际上毫无用处的垃圾拖回家。很快,房子变成了一座迷宫,电线捆绑的废品和垃圾组成了一个复杂的隧道系统。
兰利还精心地囤积了数千份报纸,以便他哥哥在恢复视力以后能把错过的新闻都补上。兰利坚信哥哥会康复,他为哥哥设计了一种治疗方法——每周吃一百个橘子,还有黑面包配花生酱。
这个疗法没有效果,霍默的健康情况变得更糟,还因为风湿性关节炎而瘫痪了。但是兄弟俩拒绝寻求医疗帮助。
兰利曾对记者说:“我们决定不请任何医生。你看,我们对医学有太多了解。
他们的古怪行为引起了更多的注意,人们认为兄弟俩试图带着钱财逃跑。据《纽约时报》的一篇文章报道,有一次,煤气公司的工人不得不强行进入房子拆除两个旧煤气表,竟然有一千多个人跑来围观。
失踪
年3月,有人匿名报告从科利尔家传出来了腐烂的气味。警察到达时,无法进入这所房子,一堵由旧报纸,破床,椅子和箱子做成的垃圾墙挡住了入口。
最后,警察们只好打破了二楼的窗户。屋里到处是装得满满的纸箱和成捆的报纸,一直堆到天花板,形成了一个个“洞穴”。在数百万件垃圾中攀登和挖掘了五个小时之后,警察在一个洞穴旁找到了霍默的尸体,他是被饿死的。
然而,兰利失踪了。警方认为兰利已经逃跑,由此展开了大规模的搜捕行动,甚至去了遥远的大西洋城进行搜查。
清理
与此同时,房子的清理过程中继续出现各种奇怪的物品——一匹马的下颚骨,早期的X光机,婴儿车,大量的枪支,多本书,八只活猫,成匹的丝绸,十四架钢琴,以及无数的报纸和杂志等等。
从房子里总共清理出了超过吨的废品和垃圾。
每天都有两千多人站在屋外观看清理工作。
两周后,兰利的尸体被发现,他躺在离霍默去世只有三米远的地方。兰利无意中触发了自己布置的一个陷阱,被压在了大量的报纸和金属盒子下面。
当时兰利应该是正要通过隧道,把食物拿给霍默,隧道坍塌,兰利窒息而亡。霍默在兰利死后几天去世。
因为残破到没法修,同年7月,科利尔家的房子被拆除了。
年,这块平方米的场地成为纽约市的一个袖珍公园。
后记
很明显,科利尔兄弟患有严重的精神障碍疾病,两个人都有社交恐惧症,莱兰还是典型的“强迫性囤积”患者。
“强迫性囤积”是强迫症的一种,患有这种精神障碍的人有三个表现:
收集和保存大量对大多数人来说毫无用处或者价值不大的物品。囤积的物品通常是报纸,杂志,纸,塑料袋,纸箱,照片,家居用品,食物和衣服等等。对自己所拥有的每一件物品都产生了非常强烈的感情,舍不得丢弃。获得物品时感到非常喜悦,考虑扔掉物品时则会产生强烈的内疚,恐惧,愤怒等负面情绪。对囤积的物品缺乏系统性的规划和维护,贵重物品与不贵重的物品混在一起,生活空间变得杂乱无章,不仅正常活动的空间被占用,还可能影响到居住安全。他们强烈相信这些物品是“有价值的”或者“有用的”,总是试图为自己的囤积行为找一个合理的原因,比如避免浪费,某个物品代表了一段快乐的记忆,或者留着某物以防未来的不时之需。
由于感觉羞耻或尴尬,“强迫性囤积”患者一般不会邀请家人或朋友到家中做客,也拒绝让人进入家中实施维修。
与年轻人(34-44岁)相比,老年人(55岁及以上)患有“强迫性囤积”的可能性要高出三倍,这可能是因为他们年轻时的囤积行为没有得到注意,经过多年的发展,症状变得更明显的结果。
“强迫性囤积”患者通常会拒绝承认自己有问题,即使是在自己的生活一团乱麻或者明显干扰了其他人生活的情况下,这种抗拒心理造成对他们疾病的诊断和治疗变得更为困难和复杂。
在科利尔兄弟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的故事在纽约家喻户晓。纽约的妈妈们在教训不收拾房间的孩子们时会说,“进去好好打扫你的房间,乱得就像科利尔兄弟一样。”
直到今天,每当纽约的消防员遇到藏有大量垃圾的房屋时,都会称其为“科利尔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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